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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從小到大都一直遇到爛男人,不斷地、不斷地騷擾我。

還記得小時候在屏東的時候,隔壁的叔叔一看到我,就作勢要親我、碰我,當下一整個極度恐懼和無助,幸好阿嬤出面阻止了。

 

這是我有記憶以來的第一次被騷擾,往後每年到屏東,我都想盡辦法避開那個變態,因為我不知道他會對我做出什麼事情。

我每每看見他對我打招呼,我就覺得好噁心,只想轉身離開。

 

他的視線、他的舉動、他的言語從頭到尾都讓人聯想到性,你能想像被當成俎上肉的感覺嗎?

在一股無形的力量之下,那樣被任意宰割和意淫。他明明沒有碰到你,但你卻無從抵抗和掙扎,就像是被掐住咽喉一般,難以喘氣。

想逃卻又逃不了,最後也只能厭惡自身的無能和環境。

 

這我第一次對男人感到恐懼和噁心。


尤其是某一年,他成功地摸了我的脖子,我馬上下意識地打掉他的手,還回了一句髒話。

我當下痛恨自己的不小心,導致忽略了危險。

 

被他摸過的那個區塊,火辣地燒著肌膚,讓人直感疼痛,越是想要抵抗他留下來的觸感,全身上下越是充斥著劇烈的噁心感,讓我不住直奔浴室,想要刷掉那個觸感。我

第一次覺得自己很骯髒,因為不管我怎麼清洗那個區塊,都洗不掉那種汙穢的感覺。我碰著依舊鮮明的觸感,深深地感到屈辱和厭惡。那一晚,我失眠了。

 

在成長的過程中,我陸陸續續地遇到這種類型的人。

 

曾有一位老先生問我要不要當他的情婦,他說他好寂寞。那年我十二歲。

曾有一位機車騎士向我問路,但他最後說了一句「我想幹你」,最後揚長離去,留下震驚的我。那年我十四歲。

曾有一位大叔,在排隊的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地摸了我屁股,嚇得我馬上回頭怒視。那年我十五歲。

曾有一位路人,在對街的時候不斷地按著腳踏車鈴,我回頭一看,只見他對著我猛笑。當時路上只有我和他。那年我十六。

 

最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我最熟悉的朋友和同學連彈了我內衣肩帶。我當下覺得只覺得錯愕和難堪!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需要被這樣子對待?

 

我真的真的真的覺得好憤怒,整個火氣直接竄上來,我只想要宣洩這股累積多年的委屈,我向對方砸書本,最後我氣到哭出來,連同那幾年的委屈一起哭出來。

 

在我先前的歲月中,我並不覺得那是對方的錯,是我自己不好,是我穿著太引人注目,招惹了這樣的騷擾。

然而我因為這件事,重新思考了許久,我終於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我的錯,我並沒有去招惹誰的注意,哪怕是熟人或是陌生人,都不應該如此對待女性。

 

我愛怎麼打扮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需要把所有的原因歸咎在自己身上,那些性騷擾的行為,都應歸於當事者的錯誤心態。

 

那一刻,我釋懷了許多,也痛哭了一場。哭掉所有醜惡的回憶和受到屈辱的感受。

 

多年下來,我一直下意識地避免接觸過於男性化的男人。

當時我並沒有細想原因,只覺得蘿蔔青菜各有所好,戀愛取向的話,就只是比較偏愛斯文型的男生罷了。

但如今一細想,也許是自己為了要擺脫掉那樣晦澀難堪的回憶,所以我避開帶給我侵略感的陽剛男性,而是選擇跟陰柔型的男生相處,才不會覺得有壓力。

 

前陣子我在電影院被搭訕了。

不僅被對方要電話,也被對方邀「去旅館小玩一下」,當下內心熊熊地燒起業火,強勢地壓住害怕的心情,只想回對方一句幹拎娘。

我惡狠狠地拒絕的對方,也趕緊走離現場。

 

當我走到人潮多的場地,才覺得恐懼和屈辱,我看著現場的男士,我無法分辨出是哪一位對我提出性邀請,只能把現場的男人都作為敵人,小心翼翼地不要遠離人潮,不要落單。

 

這些年以來,我一直試著讓自己變得更好、變得更配得上未來的伴侶。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和我所愛的人。

然而這些數也數不清的搭訕者,卻一次又一次輕易地踐踏我的尊嚴,讓我不斷地喪失自信,臆測著自己是不是只能吸引到這樣的人?

我從這些登徒子的言行之中,只感受到性的渴求和慾望。我真的覺得好噁心、好噁心......。

 

豪哥曾經跟我說:不要因此灰心,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當下聽到這句話時,我整個崩潰大哭。原來我不是不值得被愛,而是愛我的人還沒有出現而已罷了。

 

我的世界是如此的小,無法承載太多灰暗記憶,導致從過去就下意識地排斥陌生男子,因為我已經厭倦了被騷擾。

 

我曾經我跟朋友表明過我不喜歡他的室友打著赤膊在我面前喝酒這件事情。

其實對方並有什麼錯,尷尬的點不過就是朋友要出門買消夜,獨留我和對方相處而已。我當下整個很抗拒,我很想叫朋友不要離開我、不要讓我跟他室友獨處,因為我意識到對方是個「男人」,使我覺得好有壓迫感、也好害怕,我沒辦法坦然地面對陌生男子,哪怕是朋友的熟人也不行,因為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可是我不敢開口跟朋友講,我怕他在室友前會很難做人。

 

儘管事後我跟朋友說我不喜歡他室友,但我也沒有把最主要的原因講出來(恐怕當時自己也不清楚內心最深層的恐懼從何而來吧),導致被朋友笑說太保守,當下只覺得委屈,也不想要再說些什麼,於是便生硬地說「我開玩笑的啦」,結束掉這個話題。

 

每每想起這件事,就痛恨自己的後知後覺,以及痛恨那些在我生命中留下屈辱的變態。

......但或許講再多也沒有用了吧?生命的軌道已滑至此處,似乎也無法再返過頭改變什麼。

 

只是我現在已經不知道要怎麼面對異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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