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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為我生辰的第23個年頭,祝我快樂、生日快樂。

 

前陣子就一直想發這篇文了,生與死都不可諱言,當我慶祝自己的生辰時,我也會思索自己逝去的狀態。

在此慢慢地闡述我對於自己英年早逝的看法。

 

或許該從這首詩先慢慢講起?

 

〈面向大海春暖花開〉 海子

從明天起 做一個幸福的人
餵馬 劈柴 周遊世界
從明天起 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向大海 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 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 我也為你祝福
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我只願面向大海 春暖花開

 

看起來非常溫暖的一首詩,但我讀來一直覺得傷感和孤獨,這樣的感想源於海子所有的願望,都是為了他人,那她自己呢?難道她覺得自己不配擁有幸福嗎?她為自己而做之事,皆不在當下,乃在明天──她的幸福,只在明天。當她遠離身後人群,選擇背對塵世的美好,孤身隻影一人的站在大海前,怎能看見身後的春暖花開?海水再美再藍再透澈,終究給人一股冰冷感。

 

她疏離了這世界,疏離了人群,卻又要給予他人溫暖,願這世間安好,我真的覺得她很善良,願意替別人著想。只是海子這樣的善良,卻又讓我覺得她把自身的存在看得很渺小、很卑微。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這感覺,我覺得這首詩很美、很溫暖,甚至是溫柔敦厚,但背後隱含的孤獨感卻讓我有點受不了。

 

因為海子最後選擇了自殺,在她25歲的花樣年華之際,她選擇臥軌自殺了。

我讀這首詩時,一直不住地想著這件事情,我不會譴責她自殺的這件事情,只是覺得很難過,到底海子的心靈承受了多少苦難,才讓她年紀輕輕地就選擇離開這世界......?

 

但或許就像我之前在書上所看到的一句話一樣吧?

──死亡對於受傷的靈魂,也許真的是一種解脫。

 

前陣子也分享這首詩給岱猷,他說:「其實很悲傷唉。因為一直說明天,讓人不經地聯想到剎那的她是多麼難過,有一點想打起精神,卻小小身不由己的感覺吧?」

我很喜歡他這樣的解讀方式。

 

當我想到海子用這樣的方式結束了她的生命時,我也會思索著生命的難能可貴。

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但我把每一天當成生命的最後一天,認真的去面對。

 

我偶爾也會想像自己英年早逝後,獨自在空中看著被我遺留下來的人們為我傷心淚流。

可是啊、我希望大家不要傷心太久,面對我的離去,可以更輕鬆活潑些。

 

死亡本身就已經夠讓人傷痛了,何必讓我的靈魂再度牽掛塵世間呢?

我希望大家可以在我的喪禮上讀著、念著我以前寫給大家的信件,一起回味我們共同擁有的回憶,一起和不認識的彼此分享我和你們幹過的蠢事,一起笑著哭著看著我被安葬回歸塵土。

 

我真的很愛你們。

我很害怕孤單,但是我捨不得讓大家太難過,因此我希望我在大家生命中的份量可以逐漸淡去。

 

據說生者的淚水滴落在亡者的身軀上,會有火燒般的疼痛呢。

我沒辦法忍受大家為我而流的淚水,不論對於我或是你們而言,都太傷太疼太痛了。

 

儘管可能會覺得有點孤單,但我寧願我的身影從大家的腦海裡逐漸淡出,從大家的生命中的第一名慢慢地下降到最後一名,然後在他們漫長的生命裡,可以認識更多更好的人,擁有更多歡樂的笑聲。

 

那樣我就覺得好了,就讓我的生命停在那一年吧。

而大家的時間繼續向前進,前進到中止的那一刻,我們便能其他世界再相逢了,到時候我便聽著你們的旅程趣事。

 

當我粗淺地跟錏泯說這個想法時,他說:「我不要!你試試看!我就把你冷凍,再從主那邊把你拖回來!A__A」

我淺淺地笑了,頓時也覺得很想哭,我並不是不眷戀自己的生命,只是聽到有人比自己更看重我自己的生命時,當下忍不住想要譴責自己又把自己看得太輕了。

 

這不是遺書,我也不會選擇自殺。若硬要講的話,這頂多是我對於我生後的想像罷了。

或許有些貪心,但我希望我還可以跟我所愛的人們度過接下來的三四五六十年。

 

讓我在有限的年歲裡,生如夏花之絢爛,死若秋葉之靜美吧。

(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nd death like autumn leav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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